新时代地图的机遇与挑战

隐喻地图的基本理论问题

  • 苏世亮 ,
  • 王令琦 ,
  • 杜清运 ,
  • 张江玥 ,
  • 亢孟军 ,
  • 翁敏 , *
展开
  • 武汉大学 资源与环境科学学院,武汉 310029
* 翁 敏(1973—),女,四川隆昌人,博士,副教授,主要从事地图学理论与方法研究。E-mail:

苏世亮(1985—),男,河北秦皇岛人,博士,教授,主要从事地理时空建模与地图可视化研究。E-mail:

Copy editor: 蒋树芳

收稿日期: 2022-03-02

  修回日期: 2022-04-08

  网络出版日期: 2024-03-26

基金资助

国家重点研发计划项目(2017YFB0503500)

Fundamental Theoretical Issues of Metaphorical Map

  • SU Shiliang ,
  • WANG Lingqi ,
  • DU Qingyun ,
  • ZHANG Jiangyue ,
  • KANG Mengjun ,
  • WENG Min , *
Expand
  • School of Resource and Environmental Sciences, Wuhan University, Wuhan 310029, China
* WENG Min, E-mail:

Received date: 2022-03-02

  Revised date: 2022-04-08

  Online published: 2024-03-26

Supported by

National Key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Programof China(2017YFB0503500)

摘要

学术界关于隐喻地图的相关研究依然处于初级探索阶段。隐喻地图的合理概念范畴、生产机制、话语生产原理、设计框架等基本理论问题尚未得到解决。针对这些局限性,本研究以隐喻地图的生成机制和话语生产原理等基本理论问题为具体突破点,首先定义符号学视角下“地图”的概念,并以此为基础从认知语言学相关理论入手,在阐释地图隐喻功能的基础上,界定了隐喻地图的基本概念及内涵,同时甄别出隐喻地图形象性和多义性两大基本特征;其次,通过厘清视觉隐喻发生的原理,解析了隐喻地图“相似性融合-相似性凸显-符号化”的生成机制;再次,引入语言符号学理论明晰了隐喻地图的话语生产原理,构建了基于“组合关系-聚合关系”的符号组构原理和“刺点生成”的语义传递法则;最后,以生成机制及话语生产原理为基础,提出了“明确主体-构建喻体-营造语境”的隐喻地图设计理论框架,并结合实际案例论证了其合理性和可操作性,以期为隐喻地图理论体系构建与实践应用提供参考。

本文引用格式

苏世亮 , 王令琦 , 杜清运 , 张江玥 , 亢孟军 , 翁敏 . 隐喻地图的基本理论问题[J]. 地球信息科学学报, 2024 , 26(1) : 72 -84 . DOI: 10.12082/dqxxkx.2024.220090

Abstract

As an integration of map and visual metaphor, metaphorical map has become a new means for cultural communication in the "Image Age". However, related studies are still in their infancy and the fundamental theoretical issues such as the conceptualization, generation mechanism, and discourse production principle remain underexplored. Most importantly, there exists no unified framework for metaphorical map design, which have substantially hindered the progress of theoretical innovation and practical application. Aiming to fill in these research gaps and taking the generative mechanism and discourse production principle as the breakthrough points, this paper first elaborates the concept of "map"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emiotics, and on this basis defines the basic concept and connotation of metaphorical map from the lens of cognitive linguistics and identifies the two basic characteristics of metaphorical map, namely the figurativeness and polysemy. Second, we unravel the generation mechanism of metaphorical map -"similarity fusion - similarity highlighting - symbolization"- through clarifying the principle of visual metaphor. Third, we propose the symbolic fabric principle based on "syntagmatic relation - paradigmatic relation" and the semantic transfer principle of "point-generation" after clarifying the principle of discourse production of metaphorical map in reference to language semiotics. Finally, we construct a theoretical framework for the design of metaphorical map-“defining subject, choosing metaphor, and creating context”, and further demonstrate its rationality and operability with practical cases. This paper provides theoretical reference for the in-depth research and practical application of metaphorical map.

1 引言

隐喻无处不在,被视为一种主导性修辞格存在于语言中,同时也作为人类特有的思维方式和认知模型,帮助人们利用一个概念领域的意义和逻辑认知另一个概念领域[1]。从原始岩画的表意符号,到欧洲中世纪宗教画,再到现代电影制作和广告设计,视觉隐喻凭借其对语言“认知-联想机制”的激活能力[2],赋予了视觉图像无穷的暗示力[3]。随着当代文化的“图像转向”,视觉图像在大众媒介与消费主义的催生下逐渐兴起,视觉隐喻成为了塑造时代文化的重要修辞手段。地图是由视觉符号组构而成的综合信息可视化表达媒介,一方面在传递场景、体验、历史、文明和彰显社会精神等方面具有天然优势[4],另一方面地图语言的符号结构也为视觉隐喻的构建提供了良好的语境[5]。因此,隐喻地图作为地图与视觉隐喻的有机结合,成为了“图像时代”文化传达的全新手段。鉴于此,如何科学合理地设计隐喻地图,成为了当代地图学发展必须面对和解决的问题。
目前,学术界对隐喻地图的相关研究大多集中在意义和应用潜力的阐释。Cook[6]系统地研究了现代英国文学中的地图,深入讨论了文学地图的隐喻意义;徐秋群[7]通过分析戏剧《帖木儿大帝》中的世界地图,指出地图所隐喻的英格兰殖民梦想;郭妍[8]探讨了隐喻思维在空间信息可视化的应用;艾廷华[9]提出了大数据时代下非空间语义特征的隐喻地图表达,并将隐喻地图定义为语义信息在欧式地图空间上的映射。该定义虽然将隐喻地图视为语言表征的修辞手段,却未能体现隐喻的转义思想,使隐喻地图难以达到“以某一物理解或经历另一物”的认知效果。由此可见,隐喻地图的合理概念范畴、生产机制、话语生产原理等基本理论问题尚未得到解决,无法有效形成隐喻地图设计的理论框架。本文以隐喻地图的生成机制和话语生产原理为具体突破点,重点阐述以下几个基本理论问题:① 什么是隐喻地图?② 隐喻地图的生成遵循怎样的原理?③ 如何设计隐喻地图?为解决上述问题,本研究首先基于地图的实践功能及其释义系统,立足于索绪尔符号学的基本概念和研究方法重新审视地图的理论内涵,解析地图语言的构成,定义符号学视角下“地图”的概念,进而从认知语言学相关理论入手,在阐释地图的隐喻功能的基础上,界定“隐喻地图”的基本概念及内涵,同时甄别隐喻地图的本质特征;其次,以隐喻地图的生成机制为突破点,通过厘清视觉隐喻发生的原理,解析隐喻地图的生成机制;再次,引入语言符号学理论明晰隐喻地图的话语生产原理,构建符号组构原则和语义传递法则;最后,以生成机制及话语生产原理为基础,提出隐喻地图设计的理论框架,以期为隐喻地图理论体系构建与实践应用提供理论参考。

2 隐喻地图的概念界定

2.1 符号学视角下的“地图”概念

作为真实空间和图面空间相互映射的一种图像记录,地图的本质就是空间的再现[10]。从绘制在陶片上的古巴比伦地图到具有数学基础的托勒密地图,从基于摄影测量制作的地形图到反映自然现象的专题地图,地图通过图示化的实践完成了人类几何学基础上的世界观和宇宙观的建立[11],反映着人类对外部世界的认知和改造。Salichtchev[12]将地图定义为“地球表面在一个平面上的简化、概括和数学定义的表示,显示各种自然和社会现象的分布、状态和相互关系”,地图成为了记录、计算、显示、分析和理解存在不同现象之间的空间关系的有效手段[13-14]。21世纪以来,科技财富的迅速积累导致了人类的认知及实践方式的变革,在后结构主义和非表征制图(Nonrepresentational Mapping)浪潮下,以应用性和实践性见长的地图制图逐渐突破了数学几何的局限,走进更广泛的社会文化实践活动[15-16]。地图“再现”的对象不再局限于指某一既定地理空间的属性,还包括诸多流动于空间中的动态过程机制,如历史事件、地域文化、社会行为等[4]。地图成为了历史、文化和社会语境下制图者记忆、想象以及思考的产物,地图意义的生产也由纯粹的地物映射扩展为开放的、流变的意指实践,涉及到更为复杂的释义规则[17]
为了反映出蕴含于地图的事件、精神、文化等动态过程机制,地图的视觉符码开始从原始的自然结构中挣脱出来,期待获得一定的线索与脉络而最终以文本的形式流动起来,构建其社会文化意义。然而,传统的地图形式及语言结构无法有效构建视觉语法,难以满足地图实践的社会文化转向[18]。为了在理论上表征更为丰富的空间本体以及兼容更多的可视化方式[19-20],地图的“境界”约束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解除[21],同时地图语言系统也需要保持开放并做出相应改变[18,22]。正如Harley[23]所言:地图不应该被简单的看作为“现实的表征”,而应该被看作是一个广义的空间文本(text in a broader sense),由视觉语言(visual language)通过特定的规则有机组合而成。语言符号学认为,任何以定向方式传达意义的文本都需满足两种特性,一是属于符号的组合,二是符号的组合需具有统一的时间和意义维度。因此,所谓地图的“视觉语言”,是由文字符号、图像符号和地图图形符号三类视觉符号共同组构而成的语言体系,符合现代普遍、共享、约定俗称的语言规约意义,具有多维度、层次化的综合可视化能力。以此为基础,Bentley[24]进一步将地图定义为一个具有叙事能力的可视空间。在这个可视空间里,地图图形符号与其他符号一起,在特定的语境下基于空间位置和因果关联,通过读者的想象实现对世界的建构。例如,作为大众文化地图学(Populist cartography)的重要分支,数据新闻制图(Journalistic mapping)往往通过将地图图形符号与文字、图像以及声音等多媒体符号进行有机排布,实现对社会现象或事件的表征[25-26]。事实上,纵观世界范围内的专题地图和地图集,绝大多数均可看作为视觉语言符号系统范式下所构建的可视空间。例如,Mocnik & Fairbairn[26]提出了一个“故事焦点”(story focus)的概念,将不同的地图图形符号按照叙事线索进行组织,以建构具有叙事性的可视空间。为了让读者更好地理解“地图”的概念,我们将所涉及的相关概念的逻辑关系梳理如图1所示,并将其定义为:以地图图形符号为主体,通过特定的规则(包括时间、空间或因果关联),与文字符号、图像符号等视觉符号所有机构成的空间文本,往往表现为一个表征地理空间物理特征和社会特征的可视空间。所谓以地图图形符号为主体,是基于地图的空间再现本质,通过符号化地理空间要素及其属性实现读者对特定空间的体验和把握,在此基础上借助文字、图像等其他视觉符号,围绕地图所承载的主题或概念共同建构空间文本的表述逻辑,使得地图所表征的物质、社会和想象的世界得以被组织、塑造和转译,进而赋予地图以更深层次的意义与价值。基于此,本文后续部分采用“地图图形符号”与“地图”两词,分别表示传统的地图形式和广义的空间文本,以便区分几何学意义的地图概念与符号学视角下的地图概念。
图1 “地图”的概念

Fig. 1 The concept of "map"

2.2 隐喻地图的概念

“隐喻”的概念肇始于古希腊时期亚里士多德对“隐喻词”的阐释——“用一个表示某物的词借喻它物[27]”。亚里士多德从词语层面定义了隐喻,将其纳入修辞学研究。在浪漫主义思潮的影响下,隐喻互动论[28-29]、映射论[30]和概念合成理论[31]相继提出,隐喻的功能远远超越了纯粹的修辞领域,被视为存在于人类认知过程中的一种思维方式。莱考夫和约翰逊[30]基于体验哲学及认知理论将隐喻定义为“通过另一类的事物来理解和经历某一类事物”,包含2个域,源域(喻体)和目标域(本体),前者是具体易懂的事物,后者往往是抽象的概念,二者通过相似性或共同点得以连接,从而使本体的特征得到凸显和理解。在此定义下,隐喻的认知功能可以概括为2个方面:① 构建本体的认知框架,喻体的结构关系以及概念、思想、状态等可以被系统地转移到本体认知中,进而从对喻体具体、有形的体验中把握本体抽象的属性和特征;② 创造本体新的意义,语境对事物意义的生成具有导向作用,隐喻则意味着喻体语境系统的本体迁移,将在一定程度上再造本体意义[32]。思维方式决定语言实践,语言学家索绪尔和雅各布森[33-34]在隐喻意义及逻辑研究的基础上,进一步探寻了隐喻的符号学实践,并指出隐喻思维对应于文本符号学意义上的聚合关系,体现为文本中符号元素通过联想过程对其他不在场元素的召唤、选择与置换,强调符号相似性意义上的认知推演。可以看出,无论是对认知思维的探索,抑或是语言范畴的研究,隐喻的本质都是在相似性前提下的转义。
作为人类对世界认知的表达,地图在思维和语言方面均表现出了丰富的隐喻能力(图2)。在思维认知层面,一方面,视觉符号组构所形成的喻体图示反映着地图所述信息的逻辑关系,可以构建表达内容的结构隐喻,同时图示本身呈现出的形态、反映的概念均可转移到本体认知中,形成本体的概念隐喻;另一方面,地图呈现出的色彩氛围、图——底关系以及版面节奏为本体的解读提供了相应的情景语境及文化语境,可以限定与引导本体意义的诠释过程。在语言实践层面上,地图中视觉符号的符号化过程正是表达要素特征的抽象和相似性凸显过程,在想象的逻辑上展开,实现了从表达要素到视觉符号的概念映射,体现着地图空间文本组分的聚合关系。符号尺度的隐喻实践是构成隐喻地图的基本前提,但尚不足以形成完整的隐喻意义,需要将独立的视觉符号按照一定的逻辑法则组织成一个空间文本整体,传递并抵达的地图整体内涵,至此才完成了整个隐喻过程。因此,本文基于隐喻的本质及地图的隐喻能力,将隐喻地图定义为:以感性意向为单位,以地图语言为载体,按照某种特定的意图,通过地图符号的组构,生成的具有合成结构的空间文本,其中地图传达的文化、精神、观念等为“本体”,地图符号生成的视觉形象为“喻体”(图2)。
图2 地图的隐喻能力

Fig. 2 Map's capability of metaphor

关于此定义需要做以下说明:① 隐喻地图的合成结构是指运用隐喻的修辞手段,让地图呈现出不同于单一地图图形符号所具有的常态形式,生成具有暗示力量的视觉形态,在隐喻地图阅读过程中需要读者想象力的注入;② 地图隐喻不等于隐喻地图,地图隐喻是地图图形符号的隐喻能力[35],是隐喻地图中地图图形符号构成元素的聚合关系的体现,其本体为实在地物而非抽象概念,属于符号尺度的映射关系,不能独立表现出隐喻地图本体的感性意向,反之,隐喻地图的映射关系在文本尺度展开,是地图宏观的意义单元与完整视觉形象之间的映射;③ 隐喻地图包括构成性隐喻和概念性隐喻两种视觉隐喻模式。其中,构成性隐喻产生于本体和喻体同时在场的视觉结构中,表现为本体与喻体不同视觉元素在空间文本上的拼接,概念性隐喻则表现为喻体在场而本体离场,需借助喻体的存在方式想象本体概念图示,从而形成本体在视觉意义上的理解系统。
基于此定义,隐喻地图表现出形象性和多义性二大基本特征。所谓形象性是隐喻地图连接具象与抽象的桥梁。隐喻地图通过视觉形象的创造,构建感性化、抽象的事物或概念与具体、实际物象的联系,利用视知觉的参与激活想象力,引发读者的关注与联想[2],使具象实体和抽象概念在阅读过程中得以进行相似性融合,进而在大脑中生成制图者传递的感性意象。多义性则源于制图者和读者对于隐喻地图中本体与喻体相似性的模糊把握。制图者在相似性凸显过程中将带来一定程度的意义偏移[36],同时读者阅读过程中也将投入自身经验,二者共同造就了隐喻地图的多维解读,得以让不同读者联系自身经历唤起内心感受,使隐喻地图形成一种能够引起情感共鸣的积极隐喻。

3 隐喻地图的生成机制

隐喻强调用喻体的认知体系或者概念系统来构建本体的认知体系或概念系统,在修辞学中体现为一种转义过程[17]。不难发现,隐喻发生的基本原理是转义生成,同样隐喻地图生成的基本原理是本体与喻体在视觉修辞范畴的转义生成。转义生成通过塑造本体与喻体之间的“图示转换”、“概念迁移”和“范畴疏离”,形成一种双重视阈和泛灵投射[37],实现意义体系从喻体到本体的流转。喻体选择的目的性使得转义生成赋予本体的意义是某种“授权的意义”,即隐喻地图中喻体的意义系统往往更加丰富,转义生成则意味着对喻体部分属性和内涵有目的的选择和放弃,是喻体特征片面化凸显过程。因此,按照视觉隐喻的基于原理,隐喻地图转义生成的前提是本体和喻体的相似性,过程是目的化的相似性凸显,而符号化正是转义生成的手段,如图3所示。
图3 隐喻地图的生成机制

Fig. 3 Generation mechanism of metaphorical map

认知语言学认为转义生成的基础是本体和喻体意义系统的相似性[36],其认知原理在隐喻地图中体现为本体和喻体视觉符号系统的图式借用。目前学术界关于本体和喻体的关联逻辑存在3种基本理论,分别是布莱克的“互动论”、莱考夫的“映射论”和福康涅的“合成论”,其中互动论提出的“本体-喻体-喻底”隐喻结构[29],将喻底视为促使本体和喻体结合的相似性或共同点;映射论认为本体和喻体通过相似性实现意义的连接[30];合成论建立了“源心理空间、目标心理空间、类属空间和合成空间”的概念整合网络[31],4个空间基于相似性相互映射和互动。由此可见,3种理论虽然以不同角度分析从喻体到本体的转义过程,但相似性都是隐喻发生的认知基础,是本体与喻体进行比较、产生联想的前提。隐喻地图作为视觉隐喻产品,相似性的构建与表征均反映在视觉思维中,表现为本体语义联系、逻辑关系等抽象形象和喻体视觉图式的隐含类比,从而将喻体所携带的概念和认知方式赋予本体。例如,图4采用手(喻体)的形象展示嘉兴生活(本体)最重要的五个方面,医疗、交通、环境、收入、平安。借用手“五指连心、不可分割”的形状外观反映生活“方方面面缺一不可”的感知形象,建立二者的相似关系(图5)。在这一过程中,读图者将现实中“生活”的感知形象和“手”的视觉形象(形状、颜色、结构等)通过视知觉想象力在大脑中进行相似性融合,产生对“生活”的感性意象,奠定了隐喻地图转义生成的前提。
图4 《五彩嘉兴——生活的金色》

注:该图(审图号:浙嘉S(2021)11 号)真实尺寸为594 mm×841 mm,因版面排版限制进行了等比缩放。

Fig. 4 Five colors representative of Jiaxing - Golden color of Life

图5 《五彩嘉兴——金色生活》的隐喻生成过程

Fig. 5 Metaphor generation process of Five colors representative of Jiaxing - Golden color of Life

相似性融合使得隐喻地图的感性意象得以形成,而相似性凸显则是感性意象转化为视觉隐喻的途径[38]。在隐喻地图中,本体和喻体本属于不同语义的独立事物,各自具有复杂的内涵和相关属性,无法实现二者意义系统的一一映射。因此,选择并突出喻体的何种特质对本体进行创造性解释,是隐喻地图真正构成视觉隐喻的关键。以图4为例,喻体“手”由灵活的五指、关节和手掌组成,能够表现出众多姿态,可曲可直、可握可伸,从而反映出不同的情感与内涵,如“捧”意味着“呵护”,“握拳”意味着“奋斗”。图中选择了掌心向外、五指舒展的形象,基于五指指腹、关节的形状分别进行医疗、交通、环境、收入、平安数据的可视化,并在手掌部以地图的形式展示嘉兴市基本区划和“五指”对应的民生设施。手掌平和自然、手指向上舒展的姿态体现出了嘉兴人民生活的安居乐业、蒸蒸日上,同时,手指与手掌内容的呼应也隐喻着“民生为本,各方面齐发展”的内涵(图5)。隐喻地图的相似性凸显不仅体现在空间文本的宏观结构上,同样也表现在地图图形符号和图像符号构成元素、几何形状、色彩等符号尺度上的细节描述。例如,在图面中心的地图图形符号中,采用“红色五角星”隐喻政府驻地,借用五角星所包含的党的象征意义,省略其他属性并突出其“红色”外观,解释了政府驻地的“党的领导”特征,塑造了隐喻地图微观层面的视觉隐喻(图5)。
如果将隐喻地图的相似性融合视为观察过程,相似性凸显视为运思过程,那么符号化就是在表现媒介上实现隐喻地图视觉隐喻表达的物化过程。无论是宏观结构的隐喻还是微观描述的隐喻,在视觉艺术中都依赖于符号体系的支持,经过符号编码形成具体的视觉艺术作品[39]。这种符号编码过程在隐喻地图中表现为视觉上的类比再现,即运用视觉语言(3类视觉符号及符号的组构)在地图图面上对本体与喻体相似性凸显的结果进行修辞表达,将无形的意象转化为具体的形象。例如,图4将嘉兴市与浙江省其他城市在医疗、交通、环境、收入、平安方面的对比数据绘制成变形柱状图置于五指的指腹处,将各方面突出数据以文字符号的形式置于五指关节处,通过柱状图与“指纹”的相似类比以及文字符号与“关节”的相似类比,实现隐喻地图视觉隐喻的可视化(图5)。在这一过程中,制图者需要抓住自然物质的形象特点,基于地图所需呈现的内容和相似性融合所产生的视觉隐喻形象,发挥想象力进行艺术再创作,从而构建隐喻地图视觉隐喻的内在指向,实现视觉隐喻的具体表征。

4 隐喻地图的话语生产原理

生成机制从原理上阐释了隐喻地图隐喻发生的视觉运转过程,而话语生产则是隐喻地图隐喻实践的真正实现。基于上述隐喻地图的定义,隐喻地图的语言是以视觉形象表达为目的的符号系统,包括图像符号、文字符号、地图图形符号3类视觉符号,其中“图像符号”旨在通过视觉元素(形状、色彩、结构等)的编码直观地表达视觉隐喻形象;“文字符号”是对图像符号的语义概述和语境补充,以注记及描述文字的形式准确的说明图像符号的内涵;“地图图形符号”则通过地理要素的组织与表达传递隐喻地图中的空间信息。正如人的语言,地图语言作为表达载体,在隐喻实践中按照一系列视觉“语法”,通过符号的逐层组织生成一个个意义单元,向读者传递着地图内涵、精神与文化,其中符号的组构及其语义的形成反映了隐喻地图话语生产的基本原理(图6)。
图6 隐喻地图的话语生产

Fig. 6 Discourse production of metaphorical map

语言符号学认为词语的关系结构是语言传递意义的基础[33],任何一个文本都是由不同词语按照一定逻辑法则组构而成,其组构规则在组合关系和聚合关系2个维度展开。组合关系强调“词语之间的组织和链接”,反映了词语及词语组分之间的句段关系,以话语长度为支柱,是显性可被解读的;聚合关系强调“出现在特定话语位置的词语集合”,反映了词语及词语组分之间的联想关系,以词语的替换性为依托,是隐性需被激活认知的[33]。虽然隐喻地图的语法结构相对于文本更为复杂,但其组构的基本原理却是相似的,即任何隐喻地图都可以从宏观的组合关系和微观的聚合关系分析其形式问题。在组合维度上,任何隐喻地图都可以视为地图符号和地图符号组分在二维图面上的链接与拼合,从形式和语义上形成一幅完整的地图作品;在聚合维度上,地图符号和地图符号组分都具有替代性,从而构成隐喻地图的联想性和隐喻性。
组合关系构建了隐喻地图的内在逻辑,体现了隐喻地图由语素组合成视觉符号,由视觉符号组合成句子形成意义单元,再组合成段落和篇章的层级结构,可分为两个层次:由语素构成视觉符号的底层结构和视觉符号构成句子、段落、篇章的上层结构。底层结构方面,语素在隐喻地图中表现为形状、颜色、方向等具有独立语义的视觉变量,地图符号(主要指图像符号和地图图形符号)通过视觉变量的相互组合形成具体的视觉对象,如绿地通过绿色、面状、青草纹理来表示,如图7(a)所示。上层结构方面,根据意义单元的表意目的,通过图像、文字、地图图形符号3类视觉符号的有机组合生成句子,例如表示某事件在某地发生,至少需要地图图形符号展示空间位置、图像符号展现事件场景,如图7(b)所示。再通过图面版式及色彩将不同层级的“句子”有逻辑地组织在图面上形成段落和篇章,传达完整的地图信息,如图7(c)采用辐射型版式,在图面中心及辐射出的条形区域分别展示绿道完整结构和各绿道内部景观。聚合关系构建了隐喻地图符号尺度的隐喻内涵,表现为目的化喻体选择、抽象和符号逆转,体现了隐喻地图丰富的表意层次。在聚合关系中,制图者根据本体特征及隐喻目的对客观世界进行观察和联想,在目标喻体集合中选择合适的喻体及喻体解释属性替代本体,进而在大脑中对其进行抽象和相似性凸显,形成视觉隐喻,再通过符号化实现隐喻的修辞表达。例如,本体“医院”具有众多可替代的喻体(医生、听诊器、针管等),图8采用“十字”符号隐喻现实中的“医院”,通过二者意义的联想,隐性地突出了“医院”救死扶伤的特质。
图7 话语生产中的组合关系示例

注:图7(c)的真实尺寸为297 mm×840 mm,因版面排版限制进行了等比缩放。

Fig. 7 Example of syntagmatic relations in discourse production

图8 话语生产中的聚合关系示例

Fig. 8 Example of paradigmatic relations in discourse production

符号的组合关系和聚合关系从语言符号理论揭示了隐喻地图符号之间的拼接方式和联想机制,解决了隐喻地图构成的形式问题,然而隐喻地图的语义如何在话语中得以形成和体现?罗兰·巴特的“刺点”理论为其提供了解决的方案。“刺点”是一种视觉修辞分析概念,是指图面中极为突出的信息元素[17],在隐喻地图中体现为不协调的形状、突出的色彩或表意含混的符号。相对于图面中其他视觉元素,刺点的存在扰乱了图面的秩序,无声地吸引着读者,成为了图面极具扩展性的信息点[17],传递着隐喻地图“画外之物”的精神向度。因此,在隐喻地图中刺点的构建与设计是实现隐喻地图语义表征的窗口,同时也是实现隐喻内涵传递的突破口,主要通过图面版式、色彩的变化来营造。版式方面,①较高的图面空间占比能够快速吸引读者的注意力,提高信息的曝光度;②是特殊的图形,如方向性图形(箭头、链条、树状等)、象形图形(手、书、河流等)等更易引导视线的流动与聚焦,进而引发思维在图形上的流转。色彩方面,色相及浓淡的对比使用,如同色系中的浓色、背景色彩的对比色,均可提升信息的视觉层次,并使读者形成心理层面对所示内容与其他内容的比较,继而引发思考与联想。如图4,图面中心的“手”作为整个图面突出的形状,占据着图面中心较大的空间,同时采用了大面积较深的主题色,凭借其版式和色彩构成了图面第一视觉层次,使读者的目光聚焦于“手”上并流转于“手”的各个结构,从而将读者的思维引向图面外“手”与“生活”的联想,重构了该隐喻地图图面的整体意义,形成了隐喻的语义系统。

5 隐喻地图设计的理论框架

隐喻地图的核心设计理念是将隐喻的基本原理及方法融入专题地图设计,运用隐喻的修辞手段实现专题地图文化、精神、观念的传达。基于上述隐喻地图的生成机制及话语生产原理,本文进一步构建隐喻地图设计的理论框架(图9)。从可操作层面来看,隐喻地图设计可以遵循“明确主体——构建喻体——营造语境”的框架,根据制图目的选定隐喻地图的“本体”,通过对其特征的分析与联想形成隐喻思路,据此制定相应的“喻体”视觉形象构建策略,并借助语境的营造传递“喻体”的语义内涵。具体包括:① 明确隐喻地图的本体是隐喻地图设计的前提。本体反映了隐喻地图的表达目的与内涵,分析本体特征进而选定合适的主题并甄选相应的制图表达对象,是隐喻地图喻体选定及其视觉形象构建的基础;② 喻体视觉形象构建是隐喻地图设计的核心。视觉形象连接着读者和隐喻地图本体,是感性意向产生以及视觉隐喻形成的桥梁,其构建过程包括符号设计(地图图形符号和图像符号)、版式设计及色彩设计3个部分,受隐喻地图的生成机制及话语生产机制共同约束。一方面,生成机制强调了本体与喻体相似性的融合、凸显和表达,要求喻体的符号样式、版式、色彩满足其图示借用、解释特征凸显以及类比再现需求;另一方面,在话语生产机制中,符号组构法则的聚合关系同样对符号样式提出了意义联想要求,此外组合关系的底层结构指导着符号设计的基本步骤,上层结构指导着版式结构以及色彩层级的设计;③ 语境营造是隐喻地图意义传输的手段。语境反映着隐喻地图中的“图—底关系”,借助话语生产机制中语义传递法则的“刺点”理论,通过视觉层次设计调整图面版式及色彩层次,进而得以区分隐喻图形与背景,实现隐喻地图语义的传递,为隐喻的解读提供突破口。
图9 隐喻地图设计的理论框架

Fig. 9 Theoretical framework of metaphorical map design

本研究将此设计理论框架应用《五彩嘉兴——生态的绿色》设计的实例(图10)。在生态文明建设的时代背景下,嘉兴市坚持践行绿色生态理念,在生态环境保护及绿色发展上均取得显著效果。为反映出嘉兴市“生态文明建设和城市发展两极平衡、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发展观念与建设成效,本案例选定了“生命共同体”作为隐喻地图的主题,呈现嘉兴的自然生态状况以及人类与自然的和谐共生,并基于此主题甄选出“多维度生态有机体”、“生态保护及治理成效”以及“绿色空间格局”3个专题的表达内容。鉴于“两极平衡、协调共存”理念与太极阴阳平衡的相似性,以“太极阴阳”为基础,围绕地图主题构建喻体的视觉形象。① 以“太极阴阳”的图示为基础,通过一条从对角出发的曲线将图面划分为面积相等的两部分,左侧为山、水、林、田、湖、海、草“生命有机体”;右侧则为“生态保护及治理成效”和“绿色空间格局”,表现嘉兴绿色城市建设,将“太极图”阴阳协调、和谐共存的概念赋予地图。同时在各子专题内部,采用平行穿插的方式,将相互并列的“句子”组织成段落和篇章。② 借助视觉符号的有机组合,对地图图形符号和图像符号与真实地理要素间的相似性进行凸显与类比再现,实现《五彩嘉兴——生态的绿色》的符号设计。如“生态保护指数”符号,左侧采用人类浇水、植树的动作形象,右侧采用静态大自然的形象,通过人与自然环境的并置,建立人与自然的联系,隐喻“生态保护”的含义。③ 为体现绿色发展的理念,在色彩设计中选择象征着清新、自然、生机的“绿色”为主色调,采用不同明度与饱和度的绿,划分出地图内容的层次,同时辅以同样象征着生态与自然的蓝色以及象征着人与权力的黄色,隐喻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存。最后,调整色彩层次进行幅面视觉层次的构建,通过低明度、高饱和度的绿色突出“太极两仪”结构,构成了图面第一视觉层次,实现“生态文明建设和城市发展两极平衡、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隐喻意义传递。最终设计成果如图11所示。
图10 《五彩嘉兴——生态的绿色》设计的逻辑思路

Fig. 10 Design logic of Five colors representative of Jiaxing - Green color of ecology

图11 《五彩嘉兴——生态的绿色》

注:该图(审图号:浙嘉S(2021)11号)的真实尺寸为594 mm×841 mm,因版面排版限制进行了等比缩放。

Fig. 11 Five colors representative of Jiaxing-Green color of ecology

6 结论

针对学术界存在隐喻地图基本理论问题探讨不足以及设计理论框架缺失等局限性,本文阐释了符号学视角下“地图”的定义,并以此为基础界定了“隐喻地图”的基本概念及内涵,同时甄别了隐喻地图的本质特征;通过厘清视觉隐喻发生的原理,解析了隐喻地图“相似性融合-相似性凸显-符号化”的生成机制;明晰了隐喻地图的话语生产原理,构建了基于“组合关系-聚合关系”的符号组构原则和“刺点生成”的语义传递法则;以生成机制及话语生产原理为基础,提出了隐喻地图设计的理论框架。本研究的主要学术贡献体现在2个方面:① 定义了符号学视角下的“地图”概念,厘清了隐喻地图的概念范畴、生产机制、话语生产原理等基本理论问题;② 提出了隐喻地图设计的理论框架,为隐喻地图的深入研究与实践应用提供理论参考。
作为一种寻求比来源更具启发性的艺术表现形式,隐喻地图的核心目的是引导人们认知事物表象之外的本质内涵[40-41]。在解决基于理论问题后,需要借助心理学、认知学实验建立一套“理论创新-方法实践-认知反馈”的研究框架,为隐喻地图设计提供有效、可持续的操作建议。后续隐喻地图研究的工作需重点从以下2个方面开展:① 针对隐喻地图生成及表意机制的关键环节设计心理实验,从读者认知加工与情感加工角度探寻读者隐喻认知的心理机制,进一步探讨和完善隐喻地图的生成和表意理论。② 将传统地图认知研究方法与认知神经科学方法相结合,借助脑电技术手段精准测量并分析隐喻地图读者的认知行为,从神经活动层面优化隐喻地图的关键视觉设计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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